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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只纸人迈着足以激发恐怖谷效应的步伐,一个接一个从门缝里钻了进去。m.biquge85.com
真正踏入墓园这片土地的时候,一股潮湿的寒意骤然包裹而来,浓厚的黑暗笼罩了他们,随即,眼前的景象似乎和在门外看时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。
墓园的景象在他们面前铺开,如同大地上一块溃烂的伤疤。
虞幸对食物的感知变得更加清晰。
果然,勾动他食欲的并不只是面前的老埃德加,整座墓园都是一个整体,散发着诡异的气息。
就像是……以大门为界线,内部已经形成一个单独的空间,拥有独立的规则似的——这只是一种感觉,事实上还没到那个份上。
见三人都已经走了进来,老埃德加又望了望铁门之外,或许是他已经感知到外面没有其他客人了,于是手中提灯微微一晃,大门再次关闭。
它恢复了被锁上的模样,那把生着锈的大锁稳稳地卡在门上,宣告着一个事实:
进入墓园的人,很难再离开。
但是三只纸人谁也不在乎这件事,曾莱倒是知道战损版的自己需要谨慎应对怪物,但身旁有两条大腿,他很难想到自己要如何折损在这儿。
哎呀,好像也不能这么立flag。
纸人曾莱掏出了口袋里的纸骰子,这是他的核心祭品,即使是变成了纸人,他也自带一只低配版的骰子。
他悄悄扔了一个。
四点朝上。
说明这趟墓园之行的运势中等偏上,不会出现意料之外的灾难,算是替他还了刚刚脑子里插下的旗子。
他的小动作自然没有逃过身旁几人的注意,见到骰子的点数后也就不在意了,只有亦清带着些许好奇,飘到曾莱胸前,把骰子掏出来把玩了一番。
这骰子只有曾莱扔才有用,而且还是个纸质低配版,曾莱也无所谓,大方的把骰子给卡通幽灵玩,注意力转移到守墓人身上。
守墓人似乎完全无视了他们的各种表现,浑浊的双眼里没有任何人性化的情绪,好像也没有要和他们沟通的意思,静静注视了他们一会儿后,转过身子,走在了他们的前面,像是在领路。
虞幸等人十分自然地跟了上去。
曾莱又小声问卡洛斯:“现在能说话吗?”
卡洛斯用豆豆眼瞥他:“你不是已经说了?”
他的声音没有压低,就是正常的分贝,前方领路的守墓人依旧不给任何反应,从这二者的态度里,虞幸和曾莱也看出,沟通交流并不会触发危险。
老埃德加现在或许根本听不懂人话,无法辨认他人话语中的意思?这倒是挺有可能的,毕竟他也辨认不出这么明显的纸人身躯。
但很奇怪,这位已经死去的守墓人究竟想干什么?要带他们去哪里?他难道很欢迎外人来墓园“做客”吗?
守墓人和其他的怪物截然不同,看起来没有半点攻击性。
但,卡洛斯刚刚话语中又透露出,第一阶段的推演者有几个就是死在了墓园里,说明没攻击性只是假象。
虞幸草率地思考了一会儿,认真打量起周围的景色来。
不远处的一部分墓碑东倒西歪,像一口口锈钝的烂牙,啃噬着灰蒙蒙的夜空,惟有一轮弯月清澈白皙,散发着清冷的月华。
再遥远一些,接近围墙边界的地方,一些装饰华美的墓穴石雕——天使、圣像、蜷缩的野兽——在稀薄的月光下投下扭曲蠕动的长影,仿佛随时会活过来。
正中央是一条粗砾石小径,也就是他们现在正在走的这条。
左侧是墓碑,右侧矗立着一座低矮的石屋,那就是守墓人的小屋,可奇怪的是,进来再看,这座小屋窗户漆黑,门扉紧闭,死气沉沉,好像不曾亮过灯。
他们顺着小路越走越深,已经路过了守墓人小屋,视线一拐,看见了小屋后的水井。
所有的场景都是静态的,绝对的寂静统治着这里,连风声似乎都在踏入这片领域时被吞噬了。
可莫名的,虞幸就是感觉这个地方很“活跃”。
触手们也这么说。
你们感觉到了吗?这片土地的‘睡意’比其他地方浅薄得多。
我只觉得冷,还有……被看着的感觉。
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们。
这是什么味道?
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、腐烂的花瓣和另一种难以名状的气味——像是陈年的铜锈又混合了某种非自然的甜腻,令人作呕。
惹,我竟然觉得很喜欢,果然我们鬼沉树就是偏爱腐烂和诅咒啊!
可是身为人的一面告诉我,这不好闻。
触手作为虞幸潜意识的延伸,习以为常地又开始左右脑互搏了,但这次属于树的那部分占据了优势,清醒自己为人的只有寥寥几条,微弱的意识很快被其他枝条的意识吞没。
守墓人的脚步也在这时停了下来。
他们往里走了好一段距离,此时,面前是一片被预留好的坟墓的位置,因为还没有被购买,所以墓碑上一片空白。
“……”已死的守墓人转过身来看着三人,嘴巴一张一合,发出了某种古怪的音调,然后伸出那指甲尖长的手,抚在胸口向他们微微鞠了一躬。
这次,他们勉强听懂了。
守墓人说的是——“这就是你们的位置,进去吧。”
“啊?”曾莱大惊,但纸脸上做不到失色,他扬声道,“不是请我们做客吗?这是要给我们下葬吧!”
敢情走这一路已经变成怪物的老埃德加都没对他们动手,是因为看他们特别配合,主动走向了死亡吗?!
虞幸的眼睛虚虚地乜向卡洛斯。
“这就是你说的,‘我们可以进去做客’?”进的不是墓园,是坟墓?
卡洛斯哈哈一笑:“这怎么不算做客呢?队长~你就说进没进吧,这位守墓人还向我们行礼诶,多有礼貌。”
马上就要没礼貌了,因为守墓人只对尸体有礼貌。
老埃德加在原地等了一会儿,没能等到这三具主动踏入墓园的尸体乖乖选一个坟墓躺下,他的表情开始微微有了变化。
对于一名守墓人来说,尸体是他的同伴,承载了他所有的守护与温柔,而尸体之外的所有存在——都是入侵者。
入侵者会对尸体有害。
有人偷盗尸体倒卖器官,有人偷盗尸体做邪术实验,或是用来做献祭仪式,已经深埋地下的死者被打扰安宁,连灵魂都得不到救赎。
这位已经变成怪物的守墓人只剩下一种思想。
——如果进来的不是尸体,那他就把其变成尸体,然后再下葬,只是多出一个步骤而已。
他发出呢喃。
几乎是瞬间,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降临此地,三只纸人仿佛被什么东西锁定,只有卡洛斯还在笑:“只是一个体验项目,我承诺会很好玩。”
墓园里,一个土包破开了。
不是爆炸,而是无声的崩解。
一只、两只、十只……上百只渡鸦,从那个小土包下猛地钻出,振翅而来,打破了那股无声的死寂!
它们与袭击老埃德加的那些食腐渡鸦一般无二——羽毛暗淡肮脏,有白色纹路,眼球猩红,鸟喙处却扭曲地浮现着模糊痛苦的人脸轮廓。
紧接着是第二个坟冢,第三个……仿佛一个无声的信号传遍了整个墓园,每一座坟墓的封土都在蠕动、裂开。
成千上万只食腐渡鸦如同黑色的潮水,从大地深处喷涌而出!
它们没有发出任何叫声,只有无数翅膀同时剧烈扇动产生的、低沉而压抑的嗡嗡声,汇聚成一片席卷一切的恐怖音浪,瞬间吞没了曾莱震撼地惊叹声,甚至压过了暴起的风声。
黑色的鸦群没有扑向纸人们,它们只是在墓园上空汇聚,盘旋,如同一片疯狂旋转的、活着的乌云。
鸦群相互碰撞、挤压、融合……
它们正在组合。
鸦群勾勒出轮廓,不断填充细节——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黑袍形象,在半空中迅速凝聚成形。
它的下半身仍连接着下方不断喷涌渡鸦的坟墓,如同一个从墓园本身长出的恐怖巨人。它的“袍袖”由万千挣扎蠕动的渡鸦构成,它的“头部”是一片不断有渡鸦飞入飞出的旋转阴影。
而在那片阴影中央,两点与老埃德加一般无二的、浓稠的漆黑“目光”缓缓亮起,俯视下来。
支线任务已触发:你遭遇了食腐渡鸦-亡灵守墓者(异变)
虞幸微微睁大了眼睛,看着这场华丽的表演。
来自死亡的意愿不断升腾,那攻击的前兆中甚至没有恶意——只有一片混沌的、亵渎的,不可名状的“疯狂”。
半空中,由渡鸦构成的“手臂”抬起,如同一片死亡的阴云,缓慢却无可阻挡地罩向三只纸人。
曾莱感到头顶来自月亮的光线瞬间消失,巨大的压迫感从天而降。他懵逼地抬头,最后看到的是一片由无数扭曲鸟脸和漆黑羽毛构成的、正在压下的“天空”。
这种攻击……削弱了数倍的纸人身躯根本躲不过去啊,但是好壮观,确实是平时很难看到的景象。
“天空”与墓园的大地相撞。
没有惨叫,没有碰撞声。
只有渡鸦翅膀扇动的那种低沉恐怖的嗡鸣持续着。
曾莱死掉了,纸人瞬间被啃食出无数破洞,最后啪嗒一声倒在地上,残破的身体砸在一座空白墓碑上,像是为自己选好了坟墓。
天上,巨大的鸦群守墓人缓缓地、缓缓地转过头。那两点漆黑的“目光”,越过空旷的荒地,落在了躲开第一波乌鸦后,僵立在墓园中,像是恐惧到僵直的虞幸和卡洛斯身上(其实是在欣赏景观)。
与此同时,提着灯的老埃德加也向前迈出了一步。
他的身体似乎变得更加干瘪,行动间的骨骼摩擦声愈发刺耳。
他抬起了两条手臂,宽大的黑袍随着他的动作向两侧分开,露出了袍子之下,完全由森森白骨构成的躯体。
死尸般的脖子以下没有一丝血肉,苍白,冰冷,关节处摩擦着,在提灯的光线下反射着诡异的光泽。
骷髅的手骨不是人的手掌,而是与渡鸦一模一样的尖锐利爪,指节锋利而弯曲,稳稳地提着那盏油脂般的提灯。
灯光摇曳,映照着老埃德加脚下新翻动的黑色泥土,也映照着虞幸和卡洛斯好似彻底失去血色的脸。
老埃德加多看了他们的脸一眼,没什么智慧的怪物大脑里闪过一丝疑惑。
好像白得有点过分了。
不过他很快丢掉了这个疑惑,双臂展开,如同在完美天空盘旋的鸦群,无法形容的呢喃声响起。
他对着虞幸和卡洛斯邀请。
或者说,命令——
“敬畏死亡。”
虞幸看着那个近在咫尺的黑袍老人,又望向墓园上空那个由无数渡鸦构成的、顶天立地的巨大黑影。两个形象,一个在地上,一个在天上,却有着同一双漆黑的眼睛,注视着他们,等待着。
这就是食腐渡鸦和守墓人亡灵结合后的新异变怪物吗?
二者的能力在概念上有那么一丝交叉点,结合之后的表现却远远超出了想象,变成了震撼人心的完美怪物——起码在他的食谱上堪称完美。
虞幸颤抖着,几乎要忍不住召唤触手把一切都吸食分解的冲动。
卡洛斯还是个忠厚人啊,没有骗他。
这么多,这么多的渡鸦……能让他吃个半饱吗?
卡洛斯得意地冲他挑了挑眉,那张抽象的纸脸上浮现出骄傲的表情,不知何时回到了虞幸肩膀上的卡通小幽灵则翻了个白眼。
如果是在自己的青衫躯体中,亦清绝不会露出这种神态,但不知为何,此时伟大的摄青鬼屈居于此,反而不拘小节起来。
鸦群再次俯冲下来时,虞幸和卡洛斯没有再躲避,纸人本来就是替身纸人,死去不会对他们的本体造成任何伤害,但放眼整个系统内部,恐怕也只有真实级的魔术师有这个资本把珍贵的“第二条命”拿来当诡异风景体验券玩。
啪嗒两声,哦不,三声。
两个纸人和一个(-_-)表情的卡通幽灵被残忍的杀死了。
他们残破的躯体倒在地上,宣告了死亡一方的胜利。
守墓人蹒跚地蹲下,手指拂过墓碑,打算用尖锐的指尖给新来的三位亡者刻上墓志。
但他突然想起,自己还不知道这三具尸体的名字和身份。
老埃德加扭头,打算辨认一下他们的脸,镇上的人他都还记得……
然而就这么一会儿功夫,三具尸体都不见了,只留下正在缓缓腐烂消失的三张巴掌大的薄薄纸人。
老守墓人面无表情地陷入静止,刚刚的一切都因没有在墓园中留下痕迹,而缓缓在怪物脑中消失。
很快,他就忘记了发生过的事。
老埃德加转过身,开始向墓园入口处、向那座重新亮起灯的小屋走去。他骨骼摩擦的脚步声再次响起,咯啦……咯啦……不紧不慢。
而在他头顶,那片由无数食腐渡鸦构成的巨大黑色投影并没有消失,无声地悬浮着,缓缓移动,如同一个永恒的、饥饿的看守者,监视着墓园内的一切。
……
墓园外,几人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。
卡洛斯对自己发现的景点爱不释手,嘴角勾起:“怎么样?好玩吧?”
曾莱幽幽道:“好玩,就是有点费人。”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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