笔趣阁最新域名:
www.biquge85.com ,请牢记本域名并相互转告!
第1154章 救虎
风波岭中,山如鬼魅,夜风凛冽,夹杂着浓烈血腥,
道廷道兵与大荒门修士,彼此殊死拼杀,混乱踩踏,兵戈相击,法术与蛮术碰撞,灵力和血气的波动,交缠在一起。
www.399xs.com
更有羽化真人,凌空斗法,灵力如山崩。
几乎每一瞬间,都有人死去。
血水浸染大漠,煞气流向天际。
而在此混乱之中,墨画化作一道水光,自兵戈间穿梭,向远处逃遁。
在他身后,三个大荒门金丹,紧追不舍。
金丹的遁术更快,但在这种到处都是人,到处都在厮杀的,混乱的战场中,根本施展不开速度。
反倒是墨画的逝水步,闪转腾挪间,妙到巅毫,在战场中穿梭,越发游刃有余。
如此追了一段时间,三个大荒门金丹,就意识到了不对:
「他妈的,竟然追不上?这小子的身法,到底什么来头?」
「这小子是故意把我们引开,好救下杨家的道兵?」
「早知如此,我们先将杨家的人杀光了,再来追这小子就好了,两不耽误。
2
「话是这么说,谁他娘的能想到,我们三个亲自出马,追了这么久,竟还拿不住这小鬼。」
「战场太乱了,碍事的太多,我们身法上吃了大亏。」
「现在怎么办?先折返回去,将杨家那些道兵给杀了?」
三人一边追,一边商议,身形自然就慢了几分。
墨画察觉到了,便也慢了一分,转过头对他们三人讥讽道:
「三个废物,懦夫,孬种,杂碎,你们体内的金丹,是用羊屎蛋炼成的么?」
「三个金丹,抓不住我一个筑基?」
「反正也派不上用场,不如把你们的金丹连蛋一起捏碎了,回去做没种的阉人吧——」
这些骂人的话,都是他从俞长老给他的那本「语录」中学来的。
如今也算派上了用场。
而俞长老骂人的威力,果真不同凡响。
墨画刚骂完,大荒门三个金丹,便是觉得一股邪火,直冲天灵盖,额头青筋根根暴起,
他们是金丹长老!
而且,还不是一般身份的金丹长老。
在大荒一族,他们是王族的护卫,备受尊敬。
在大荒门里,也是尊贵的客卿,颇受礼遇。
他们三人什么时候,被人这么劈头盖脸地骂过?
而且,骂他们的话还如此粗鄙而精妙,别出心裁,宛如兜脸被泼了一盆精心调制的狗屎。
更可气的是,骂他们的,还是一个该死的筑基!
为首的,使一柄鬼头刀的大荒门金丹,脸色铁青:
「此子必死!」
「我要将他的皮,活剥下来,将他的肉,一寸寸凌迟!」
「杀!」
三个金丹,心中激怒,不再有丝毫留手,身法暴增,向墨画杀去。
墨画心中一凛,当即也不敢再大意,神识高度集中,将逝水步催动到极致,在刀剑交杂,法术横飞,尸体堆积的战场中,左右闪烁,不断向前,躲避三个金丹的追杀。
就这样,你追我逃,大概过了半个多时辰。
墨画估摸着,距离杨统领他们已经很远了,便想着抽身撤退了。
在这等混乱危险的战局中,他不可能冒险,再以神念化剑去斩杀金丹。
而金丹的杀招,也不是开玩笑的。
以他肉身的强度,一旦被金丹的法宝,磕到碰到,肯定非死即伤。
再拖下去,徒增风险,不是好事。
而这几个大荒门金丹,应该也没阴尸谷徐长老那般的本事,可以养一尊地藏尸,绕过表象和因果,追踪到自己。
于是几个回合后,墨画身形突然一闪,化作水雾,直接在三个大荒门金丹修士的面前,「灰飞烟灭」了。
三个大荒门金丹,立当场,放开神识,四处窥视,可根本找不到墨画的踪迹。
再加上,战场之上,士气与血气交杂,混乱不堪,神识的感知大受影响。
墨画一隐匿,一逃遁,自然如石沉大海,香无痕迹。
而他们,也的确没有徐长老养奇户追踪的手段。
「不见了?逃了?」
「被白骂了一顿?」
三个大荒门金丹只觉心头火起,急恨攻心,可无可奈何。
他们连墨画的影子都看不到,只能用法宝轰击着附近的地面,发泄恨意,无能狂吼。
心中咒骂着,想着下次再见到墨画,定将其碎尸万段。
此时,十里之外,摆脱了大荒门金丹的墨画,悄悄浮出身形。
此处全是道兵的部队,相对安全一些。
墨画喘了口气,正想原路返回,去找杨继山他们。
他如今的身份,只是道兵司的一个小小道兵,无权无势的,若想浑水摸鱼,立下军功,谋求立身发展,以及结成金丹,自然是要跟着熟人混,也要依仗着道兵司杨家的势力。
既建功立业,也谋求结丹,两不耽误。
只是一看周遭,兵荒马乱,沙发不断,墨画又忍不住担心起大老虎来。
这等厮杀混战中,万一大老虎被牵连,估计难逃一死。
「要不,先救大老虎,再跟杨统领他们汇合?」
墨画心中默默道。
大荒门兵变,虽然凶险,但也意味着,局势变乱了。
双方无论羽化和金丹,都在厮杀。
这或许也是自己趁机,救走大老虎的唯一机会。
墨画点了点头,心中渐渐打定了主意。
他放开神识,辨认了方位,身形又渐渐淡去,从道兵的营地中消失。
隐匿之后,墨画反其道而行之,向大荒门的营地遁去。
只是这一路是逆向,更为凶险。
刀剑无情,法术乱飞。
各种道法的杀招里,还混杂着金丹和羽化的灵力。
寻常修士,沾之即伤,触之即死,极容易毙命,这也是修道战争,最残酷且无情的地方。
即便是墨画,一路走来也是提心吊胆。
好在他神识强,感知敏锐,而且通晓了一部分因果之道。
通过神识感知,能避的刀剑法术,都主动避开了。
神识感知之外的,冷不丁的「鬼探头」的杀招,他也本能地从因果气机上,预感到了凶杀之机,从而鬼使神差地避开。
若非如此,换作普通修士,这条路走来,不知要在明枪暗术中,死上多少遍。
就这样,墨画穿过主战场,越过分割开的零碎的小战局,又穿过大荒门的主力修士队伍,反过来进入了大荒门的营寨中。
营寨只是暂时用来行军安置的。
此时兵变一起,大战一开,大多数大荒门营寨,都是空虚的。
有修士气息的不多,而且还比较分散。
大老虎的营寨,恰好就在其中。
营寨以钢铁铸边,铁锁束缚,外围有几个筑基巅峰的大荒门壮汉,正在驻守。
时间紧迫,墨画也不客气了。
他趁这几个大汉,交错巡逻,彼此分开之时,挨个以溺水术封口鼻,以水牢术束身,再以火球术,碎了四肢的经脉节点,并灼伤了他们的喉咙。
这一套法术,看似复杂。
但在墨画手里,干净利落,又快又准,前后也不过十几息的时间。
守门的筑基大汉,就全被墨画放倒了。
墨画靠近营帐,手指一划,墨痕一闪,便轻车熟路,解了营帐的一角。
营帐之内,大老虎还地趴在原地。
墨画隐着身,悄悄进入营帐。
大老虎似有所觉,毛绒绒的耳朵一颤,大脑袋立即竖了起来,一双铜铃般的眼睛直愣愣的,闪着疑惑和惊喜的光芒。
墨画缓缓向大老虎走近。
大老虎炯炯的眼睛,盯着墨画的方向。
黑夜之中,什么都看不到,但它却本能地,感知到一股似有似无,且十分熟悉的气息越来越近,嘴里忍不住发出了低沉的「鸣」声。
墨画的脚步越来越近,可就在他,即将接近大老虎的时候。
地面突然一颤,刺目的阵法光芒亮起。
粉尘自天空落下,粘在了墨画周身。
地面蓝色的阵纹,化作水流般的灵力,缠绕在墨画的身上,破了他的隐匿。
而与此同时,金色的光芒,化作道道囚笼,将墨画连同大老虎,一同锁在了其中。
显影尘,破隐阵,加上大荒金牢阵。
这是一个陷阱。
一道冷笑声响起。
四周人影纷纷闪过,大荒门的修士披甲执戟,结成阵仗,将墨画彻底包围了起来。
而人群中,一个高大英俊的公子,缓步走了上来。
此人,正是拓跋公子。
而他的身后,还跟着两个大荒门金丹。
拓跋公子看了眼,沾着显影粉尘,被破隐阵逼出身形,又被金牢阵困住的墨画,面带讥讽:
「我猜的没错,果然是你。」
墨画脸色平静,「什么是我?」
拓跋公子冷笑,「还在装傻充愣,别以为我看不出来,斗妖场里,那个仆役,就是你假扮的。」
他又盯着墨画看了眼,「你是杨继山魔下的人,潜伏在斗妖场里,是受了杨家的指使?」
墨画沉默不语。
若是其他家族,他肯定顺手就把锅给甩过去了。
但他跟杨家,到底还是有些情分,不好意思让他们背锅。
拓跋公子见墨画不答他的话,面露不悦,进而冷笑道:
「我还当你是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,原来也不过是个卖命的卒子,难怪会自甘下贱,去扮作仆人。」
墨画却摇了摇头,「头脸这种东西,都是给人看的。下不下贱,也不是身份决定的。」
「有些有头有脸的人,反而可能更下贱。」
拓跋公子心中怒,冷笑道:「伶牙俐齿的,倒长了一副好嘴。」
恰在此时,墨画身旁被金牢阵锁住四肢的大老虎,挣扎了一下,但却挣不脱,忍不住冲着墨画「鸣」了一声,模样看着十分熟悉,还透着一股亲昵。
拓跋公子心中一酸,脸色瞬间难看至极,质问墨画道:
「你与我这只王兽,是什么关系?」
墨画淡淡道:「这大老虎,是我的。」
拓跋公子咬牙生怒,寻思片刻,又冷笑道:
「你现在自身难保了,还逞口舌之快?」
拓跋公子指着威武的大老虎道:「此乃虎妖,是妖中王者,更是王者中的异类,天赋不凡,非有大荒王族血脉之人,无法镇压它的凶性,使其臣服。」
「你身上,血气淡薄,没丝毫血脉之力,一看便出身卑微。你身上流的血,是贫寒的血,是卑贱的血,怎敢与我王族,相提并论?」
墨画一脸无语:「人卑不卑贱,不是血脉定的。」
「再者说,你这个王族,不也是杂种来的么?算起来,也是挺贱的。」
此言一出,大荒门众人尽皆色变。
拓跋公子脸色发白,嘴唇颤抖。
两个金丹护卫长老,纷纷心中震颤,其中一人当即开口道:
「公子,此子卑贱,不配与您说话。我等这便将其拿下,目拔舌,供您发落。」
害怕墨画再「出言不逊」,惹怒拓跋公子,令公子心中不快。
两位大荒门金丹长老,不待拓跋公子发话,便连同其他数位大荒门筑基修士,纷纷出手,想将墨画先拿下。
他们对墨画,本也没太在意不过一个筑基而已,会点隐匿术,做些偷偷摸摸,鬼鬼崇崇的事,如今被阵法锁住,众人一齐出手,岂有拿不下之理?
只是,他们出手之时,都没注意到,墨画嘴角勾起的一丝淡淡的弧度。
大荒门众人一齐动手,两位金丹长老,首当其冲。
就在众人,踏步迈入金牢阵法的同时。
金牢阵的光芒,突然变了。
底层的阵枢,开始逆转,阵纹也开始扭曲,进而一一崩坏消解。
漆黑色的寂灭光芒,替代了金牢阵的金光,
令人胆寒的气息传开,便是声音,也有一瞬间的寂灭。
两位大荒门金丹长老瞳孔一缩,下意识地撤步回来,但到底还是慢了一丝。
漆黑的崩解之力,沾染到了他们的腿脚。
一个金丹长老的右脚,瞬间被黑色的逆变之力,崩解掉了。
另一个金丹长老的膝盖,则被崩解之力切割,瞬间分解掉,大腿和小腿也因此断成了两截。
其余的大荒门筑基修土,也都被墨画神识衍算精准控制,以阵法崩解之力切割,缺胳膊少腿。
待阵法崩解完毕,解灭之力消散,四周声音回溯。
惨烈的哀豪之声,瞬间响彻整个营帐。
这些事说时迟那时快,不过几个眨眼的事。
破隐阵,金牢阵等阵法,就全都都被崩没了,金丹长老也被崩残了。
拓跋公子瞳孔一缩,心中震怒且惊恐。
他根本不明白,为什么他大荒门布下的阵法,不仅没困住墨画,反倒变成了墨画,凌虐他们的「工具」。
另外两个金丹长老,也一脸孩然,额头满是冷汗。
墨画只平静地看着拓跋公子,目光淡然,像是看着一只,可随意宰杀的猪羊。
拓跋公子心中的惊恐退去,化为了愤怒,
从没有人,敢用这样的目光看他。
拓跋公子捏碎了一枚玉符,目光阴势地看着墨画:
「你今天,必须死在这里!」
话音未落,玉符碎裂,牵动了不少枚大荒令,越来越多的大荒门修士,察觉到异状,围堵了过来。
远处一道道气息,向在营帐赶来,光是金丹,便有三个。
筑基修士,更是有二三十。
而远处,还有更多神识,向这里扫视。
墨画甚至能隐隐感觉到,一股更加强大,更加凶残,无可抗衡的气机,也锁定了过来。
是羽化!
不好!
墨画心中一漂。
再不快点把大老虎救走,就完蛋了。
可已经晚了,围聚过来的大荒门修士,越来越多。
数十位大荒门的修士,已经进入了营帐,护住了拓跋公子,并将刀剑指向墨画。
拓跋公子后退一步,在众人的簇拥中,居高临下,一脸鄙夷地看着墨画,心中止不住冷笑。
他可是大荒门掌门嫡子,体内还流着大荒王族的血。
大荒门修土,无不听他号令。
将来的大荒王侯之位,也有他一席之地。
岂能容墨画这个出身卑贱之人辱没?
情况有些危急,墨画皱眉,目光凝重。
而恰在此时,墨画身旁的大老虎,冲着墨画低吼了一声。
墨画看向大老虎,有些不解。
大老虎也看着墨画,犹豫了片刻。
然后这位桀骜不驯的凶兽,竟当着众人的面,将显有威严「王」字的脑袋,向墨画垂了下来,
庞大的身躯也俯在了他的脚下。
墨画神情一愣。
围聚而来的大荒门修土见状,无不脸色大变。
拓跋公子更是双眼通红,心中仿佛有一千把尖刀在扎,扎得鲜血淋淋,痛得喘不过气。
墨画明白了过来,摸了摸大老虎的脑袋,然后轻轻一跃,跳到了大老虎的背上,骑上了这只,
象征着大荒王族威严的凶猛虎妖,
那一瞬间,所有大荒门修士惊骇哗然。
拓跋公子只觉心脏都裂开了,五官扭曲,声音尖利地吼道:
「杀了他!杀了他!杀了他!!」
「所有人—·给我杀了他!!!」
这歇斯底里咆哮之声,让众人一愣,而后便有大荒门修士听命,纷纷向墨画出手,刀枪箭矢齐出,连带着对大老虎也不放过。
墨画目光一沉。
大老虎此时,却抬起了头,原本温顺的目光中,流露出了血色的锋芒。
额头的「王」字,也展露出了摄人心魄的霸气,
惊人的澎湃妖力,在它体内运转。
它的黑白毛发,受妖力刺激,发出了轻微的波动,甚至闪烁出了异样的光芒,黑色更黑,宛如凶煞,白色更白,神圣纯洁。
黑白两色交织,玄妙异常。
而后大老虎仰天一吼,强大的妖力,彻底爆炸开来,黑白两色的妖力,弥漫整个营帐。
妖气弥漫间,大老虎庞大的身躯,也融入了其中。
几个有阅历的大荒门金丹长老,纷纷变色道:
「黑白妖气—
「这不是虎妖的天赋,这是什么东西?!这孽畜去哪了?」
正在此时,一个大荒门金丹长老猛然一惊,喊道:
「公子,小心!」
拓跋公子正失神间,忽然眼前白光一闪,根本什么都没看到,胸前便是一痛,鲜血淋漓。
他低头望去,便见自己的护心镜,已经被撕碎了。
胸前多了一道狞的爪痕。
「救公子!」
「杀了那只孽畜!」
「它在哪?」
「妖气太浓了,什么都看不到。」
正在嘈杂间,地面忽而有墨痕蔓延,自成阵法,而后爆炸响起,地火崩腾,将整个营帐,毁了一小半。
不待众人反应,一道威猛的白光,便自营帐的缺口,迅速窜了出去。
营帐外,是沉沉夜色。
这道白光,刚一入夜,瞬间黑白逆转,浑身的白光,又化作了深邃如墨的黑光,身影与黑夜相融,如汹涌的漠风般向远处疾驰,几个眨眼间,便消失不见了。
只在黑夜之中,留下了一道,属于万兽之王的威严怒吼。
<!-- 翻页上aD开始 --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