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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12章
桃林里的酒,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见底,原本在大胡子家坝子上做纸扎的萧莺莺,立刻起身将供桌搬出,酒坛摆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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里面的那位,一高兴就会喝酒,越高兴酒喝得越快。
刚摆上供桌上的一大坛酒,不一会儿就变成了清水。
清安举着酒坛,坛口向下,酒水下淌,与其说是在饮,不如说是在淋。
只要那边上供不停,他手里的酒坛也永不会空,已经追随过一次魏正道的他,其实对第二个魏正道并没有执念。
但一个能超越同时期魏正道的存在,让他发自「无数颗内心」的开怀。
连自己这段绵延千年的自我镇杀,似乎也被赋予上了新的意义。
只要这一头一尾足够精彩,中间这一段长,就是值得的等待。
学东西快,可不仅仅指功法秘籍。
上一次大乌龟裹挟着台风登岸时,那小子是被动等待之下,不得不做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搏。
等到这次,再面对这种超越自己所能掌控的可怕存在时,他就开始主动出击,抢先掌握这主动权。
走江踏浪,步步攀高,莫过如此!
他曾对少年说过,自己未来,可以成为少年的倒数二三浪,给个成就,求个解脱。
可现在,少年这浪的规模与层次,已经高到如此地步了。
自己这镇杀下的残躯,已越来越上不得台面。
他们那帮人,跟着魏正道走江,事迹完全隐没于历史长河中,清安本不在意这些虚名。
可他无法接受,潦草下的自己,会落得一个没资格被选送上餐桌的局面。
酒坛放下,清安目光清冷。
苏洛身子一震。
下一刻,周围所有桃树上,都浮现出了一张张不同的脸。
他们,都很安静,面无表情。
清安嘴角勾起一抹弧度,缓缓道:
「你且再长一长,且再行一行,只要你不死,仍旧站在江上,等到合适时候,我自解封印,将我镇压南通数年邪气之积,尽数入喉,追求极致成魔。
我自己能回味一下,你也能瞧一瞧,我们这不存在于历史的一代龙王队伍,到底是怎样的一种风采!」
「要下雨了,回家收衣服了。」
柳玉梅抬头,看了一眼天空。
刘金霞、花婆子和王莲马上放下手上的牌,收拾好东西离开。
但奇了怪了,老姊妹仁刚走出坝子,沿着小径还没上村道呢,就忽然感到头顶大好阳光一片。
回头眺望,正巧就只有那一拨乌云,恰好遮住了李三江家房子。
柳玉梅起身离开牌桌,本意想要走向屋后,但脚步立刻止住。
她文默默退回到茶几旁坐下,将茶杯端在手里。
刘姨与秦叔不自觉地向柳玉梅靠拢。
柳玉梅:「该干什么干什么,若是没心思干活儿,那就干脆坐这儿吹吹风,正好没太阳,凉快。」
刘姨往后退了几步,坐在了井盖上。
秦叔直接席地而坐。
既然家主没有命令,那他们就不能贸然出手。
这是上一场台风后,大家心底立起来的规矩。
坝子上,很安静。
只有正屋客厅棺材里,因上午在道场里练习了、下午又没事做干脆午睡的润生,发出的呼噜声。
柳玉梅边用杯盖刮看茶沫,边抬眼看向天上。
第一次小远在小打小闹,还失败了;
第二次换了个稍微正常的,结果忽然一下子就又变得极不正常了。
身为风水之道领域的大成者,头顶这云,她熟得很。
这架势是要打雷了!
好好的一个安静下午,忽然平地起惊雷。
嗯?
柳玉梅正准备低下头喝口茶,脚下竟然又出太阳了。
老太太立刻抬头向上看,那刚刚正在聚集的云,又散了。
没事儿了。收手了?还是化解了?
还没来得及舒口气呢,那散了的云,竟又重新凝聚起来,把坝子上的阳光,又遮住了。
又要打雷了?
然后,又散了。
紧接着,又聚起了。
周而复始,循环往复,聚聚散散。
秦叔伸手,扯了扯身旁刘姨的裤腿,指了指头顶:
「这是怎么回事?」
刘姨:「我是姓柳,但你知道的,我主修的不是柳家风水大道。」
秦叔:「叫你小时候不好好学。」
刘姨忍不住翻了一记白眼,道:「你问我,不如问主母。」
秦叔前倾着身子看了一眼,又收坐回来,摇摇头。
刘姨也扭头看了过去,发现主母脸上也是一副见了鬼的神情。
柳玉梅这辈子,阅历风水气象无数,还真是头一遭见这雷云呈现出这种态势。
要劈不劈,犹犹豫豫,这天地意志,简直跟闹着玩儿似的。
道场内。
阿璃的目光一直落在少年身上。
少年安排给她的主要戏份,她已经演完了,就剩最后一点收尾谢场。
但那最后一段,能否顺利演出来,还得看接下来少年能否把这个戏接下去,以及《无字书》里的那位,是否会配合出演。
李追远:「孽畜。」
蛟灵的切入点非常关键,正好卡在银蟒恶灵成型之际,它将银蟒残念吞下,等于取代了银蟒现如今的生态位,要代替银蟒化为恶灵。
成与不成,愿与不愿,其实就得在这短短时间里抉择。
是撕开一切伪装,从《无字书》里破出,将它自己辛苦经营布局葬送;还是默认这是一场意外,拿出自己的位格去喂养这头蛟灵提升为恶蛟?
留给「它」考虑权衡的时间,已经不多了。
李追远在此时,继续添上一把火。
少年开始主动拆解打断这一邪术进程,表现出了一种事态脱离掌控的愤怒。
周围的道场布置,按照少年的心意变动,欲要将这邪术的影响,尽可能压制乃至消弹。
这不是作假,因为少年的确是这么做的,而且还是全力以赴。
这一道道眼花缭乱的操作,不仅超脱寻常玄门人的认知,更是让阵法大师都汗流渎背。
谁知,那祭坛中央悬浮的蛟灵,竟开始转动身躯,一股无形的力量四散开去。
先是道场进出口的禁制被改动,随即道场内的各个环节,开始逆转少年的意志,进行抵消与反抗。
《邪书》这几日被李追远放在祭坛中央平台处当陪练,它自然清楚这座道场的内嵌布置里,本就有为这蛟灵留下的一席之地。
这是少年在二次修升级道场时,为自己量身定制的,图个简便,也图个偷懒。
可这蛟灵,此时不仅利用了这一架构布置,而且还展现出了对这道场极强的掌控力度,它竟然能在这里,与少年分庭抗礼。
这蛟灵,为了等待这一契机,真是处心积虑!
它,也的确是几乎成功了,因为少年哪怕再努力,一时间都无法中断这一邪术,只得任其继续运行下去。
此时,在李追远的意识深处。
本体站在他这里的太爷家屋后道场内。
不过,与现实中的李追远现在所在位置不同,本体站的是蛟灵所在位置,而且,周围的仪式布置,也与现实一样。
本体双手不停掐动,操控着道场里的阵法。
是啊,这头蛟灵怎可能处心积虑、卧薪尝胆,李追远在收服它时,将它剥离打崩了个干干净净,蛟灵对少年的畏惧几乎浸润至灵魂深处。
退一万步说,就算它真反水了,它也没那个脑子,去调动道场阵法与李追远打擂台。
真正代表蛟灵在做这些事的,是李追远的本体。
现在,现实视角里,李追远与蛟灵的斗法,实质上,是李追远在进行「左右脑互搏」。
而这,就是李追远给「它」写下的剧本,少年要让「它」相信,这是一场纯意外。
你忍一忍吧,不要撕破脸,你知道的,就算这雷真劈下来,外面坐着的柳奶奶他们,也会无视因果反噬,不惜一切代价帮自己挡下来的。
你只需要牺牲这点位格而已,等我这里变得一片凌乱时,我也就将不再有其它选择余地,反而更好被你的胡萝下所勾引。
小不忍则乱大谋,你是要把我骗去高句丽墓的,我对你有大用!
邪术,仍在进行中。
蛟灵,正逐渐发生蜕变。
原本的它,如一条红色的小蛇,现在,身躯上正浸润出墨点般的黑,且当这些黑色沉降到一定程度后,慢慢幻化出类似鳞片般的存在。
蛟灵张开嘴,露出以前未曾有的獠牙。
它正一步一步,冲击着新的位格。
这意味着至少到目前为止,《无字书》里的那位,还未撕破脸。
它在默默承受、无名奉献。
而越往后,它撕破脸的可能性也就越小,因为它的沉没成本正在变大。
李追远心里舒了口气,但脸上尤其是双眸里的焦虑,还在加剧。
蛟灵的蜕变不断深入,一道道狞的纹路在它身上浮现。
好不容易逮着个冤大头,那自然得使劲,过了这村,就真没这店了!
「怎么可能会这样?不应该的,它怎么可能真的成功!」
该有的不可思议,还是得表露一下的,因为在这种极其简陋条件下,炼蛟邪术能成功,其概率堪比在挖自家瓷缸时,挖出石油。
该有的恐惧,也得意思一下,这个倒不用装,因为李追远心里的警兆,几乎沸腾到他嗓子眼儿了。
这是李追远开发使用邪术以来,最高规格的一次,远远碾压过去。
而这时,一股来自上方的无形威压,已经向这里垂落,封锁了这座道场内所有的对外感知。
要遭雷劈了!
少年彻底放下心来,虽然还未结束,但现在几乎可以断定,成功了!
天道的目光,已经被吸引到这里来。
这会儿,《无字书》内的它就算突发神经跑出来撕碎剧本,那它就等着跟自己一起挨雷劈吧!
这种级别的存在,白龙鱼服,本就限制极大,强如鄯都大帝也得把自己喊去丰都、霸道如大乌龟也只能隔岸投送目光。
被这种可怕存在躁、玩弄、利用太多次了,李追远也算是摸清了它们的一些底牌。
这种将要被雷劈的场景,亦是在少年的计划之中,他需要这个,来让它完全缩下去以躲避天道目光,这也就使得它暂时无法探查外界。
少年的耳畔,出现了某种幻听,这是他自己的脑补声—..叮叮叮叮!
如无数金币落地,快速洒落,那是自己正在被疯狂代扣划账的功德。
哪怕没出去抬头望天,李追远也能想象此时上方的情景,那云层,必然是聚了又散、
散了又聚。
这是使用邪术禁忌的因果反噬,正在和自己的功德,快速抵消,相当于正在高频交罚单。
李追远:
「这事有古怪,我怀疑这蛟灵背后还有一只黑手,在帮它进化恶灵!阿璃——」
李追远深吸一口气,语气沉重地继续道:
「你出去,跟奶奶说,我继承秦柳两家未来的希望,我不能死!」
阿璃面无表情地站起身,走到道场门口。
李追远目光扫了过去,指尖掐动,将被改掉的道场进出口禁制重新打开。
而这一分心,也给了蛟灵,完成最后一步的机会。
头角锋芒,黑鳞毕露,爪筋苍劲,气焰外放。
它开始咆哮,开始欢腾,它在庆祝自己的新生!
阿璃走出了道场。
坝子上,柳玉梅、刘姨与秦叔,看着跟个没事人一样走出来的阿璃。
柳玉梅欲言又止。
阿璃穿过坝子,进入正屋客厅,来到润生棺材边。
阿璃越靠近,润生的呼噜声越小。
等女孩站定时,润生睁开了眼,坐起身,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。
阿璃点了点头。
润生爬出棺材。
伤势有所好转的小黑砸吧砸吧了嘴,这阵子,它一直跟着润生睡。
阿璃伸手,指向角落里被用纸人刻意遮挡起来的破草席,又指了指润生的登山包。
润生会意,走过去将草席抱起,再走到自己登山包前。
草席就算卷起来也太长,登山包放不下。
润生就找了几个化肥袋子,将草席套住包裹,然后打了一个小绳结固定,又打了一个大绳结方便自己手臂穿过背行。
他还特意向阿璃表演了一下,怎么背好这个,为此原地转了一圈。
阿璃转身离开正屋,从奶奶、刘姨和秦叔面前再次走过,走入东屋,进入卧房,弯腰,将剑匣拖出,把奶奶的剑抱起。
往外走时,路过供桌,又将供桌上的一盏烛台端起。
走出东屋,阿璃将剑与烛台,放在了奶奶面前的茶几上。
随后,阿璃伸手指了指天上不断聚散的云,又指了指柳玉梅的脸。
这一刻,柳玉梅有种被当提线木偶的感觉。
不过,她对这种待遇,并不反感。
家主的责任,本就不是和和睦睦、你好我好,而是要将家里人手的价值,发挥到极致。
柳玉梅笑了。
她不懂,但她知道该怎么做了。
掌心摊开,剑锋出鞘。
挥舞间,烛台点燃。
柳玉梅将剑锋刺入灯焰之中,周身气韵逆转,灯焰快速变白变弱。
伴随着灯焰的变化,柳玉梅这个看起来养尊处优、贵气优雅的老太太,头发苍白干枯、皮肤褶皱龟裂,从形容枯稿直至油尽灯枯。
往前追溯,让自己变年轻,这需要消耗很多的元气;但把自己变老变沧桑,只需要将元气收敛起来,这点消耗,简直微不足道,无非是一种更加高明的假死术,而且除了开膛破肚或提魂搜魄,它几乎没有破绽。
「眶当」
长剑脱手,落地。
柳玉梅脖子后仰,脑袋查在了椅子上,目光昏暗浑浊。
为了帮小远抵御化解这雷劫,她耗尽了一切,生命透支,几乎燃到了尽头。
这时候,因为「年纪大了」,柳玉梅的心反而格外平静。
以前,她脑子里只有孤注一掷,把坛坛罐罐一起摔了,寻个仇家同归于尽。
结果在小远这里,一次次遇到截然不同的打开方式。
上次是装傻,这次是装死。
喉,自己果然不适合当家主,格局太小。
阿璃扭头,看向秦叔和刘姨。
秦叔和刘姨立刻站起身。
阿璃指了指面前已经气若游丝的奶奶,又指了指东屋卧房。
秦叔走上前,将柳玉梅抱起,走入东屋,刘姨端着那盏微弱的灯火,跟了进来。
柳玉梅被安置在了床上,现在的她,和农村里重病之下等待死去的老婆婆,没什么区别,几乎可以同步着手准备丧事了。
阿璃的目光,落在床下。
刘姨抱着灯,在床边跪下,秦叔见状,也跟着跪了下来。
阿璃走到东屋正门处,将板凳摆在里面,坐下。
女孩双脚踩在门槛上,目光空洞。
自此,她的戏,杀青了。
她还有一个电话需要打,但那是戏外。
此时,头顶那不知道聚散了多少次的云,终于散开,不见影踪。
这意味着李追远那个不能花的功德账户里,余额足够抵扣。
道场内,蛟灵已成功蜕变为恶蛟。
它自己主动撞入那银的躯体中。
「啪!」
银蟒躯体无法承载它这种强度的恶灵,直接炸开,但这血肉,却成了被锻造之后的最后淬火。
「吼!」
恶蛟向着李追远扑来,它要弑主。
但道场原本的阵法逻辑里,是给蛟灵留下的位置,而当蛟灵化作恶蛟后,它不再适配,故而它变强了,却也失去了对这座道场的操控能力。
真实原因是,精神意识深处,本体收手了。
现实中,一道道无形屏障出现在李追远面前,但恶蛟以强势姿态一道道洞穿,等到它终于出现在少年面前时.
李追远双手血雾弥漫,狠狠地拍在身前地面,血雾四溢,嵌入道场诸个角落。
少年毫不犹豫,以损坏道场根基为代价,将这道场化作了一座封印。
「轰!」
恶蛟落地,一层层封印之力砸了下去,让其无法动弹,同时整座道场都开始了震颤。
李追远收拾好东西,没做停留,走出了道场。
出去后的第一件事,少年转身,掌心对着进出口一挥,门禁被抹去,道场封印的最后一个缺口被挪除,恶蛟被成功镇压。
李追远抬头,看了看头顶这片晴朗的天空。
「喉·——」
少年发出一声叹息。
在剧本里,这声叹息蕴含了多种复杂。
但李追远现在想的是:看来,又得把赵毅喊过来当监工,重新修一下道场了。
至于说,把好不容易建起来的道场给这么破坏了,是否值得—-那真的是太值了。
秦叔努力到今天,才凝聚出九条恶蛟。
自己现在,就有了一条同品质的存在。
而且,秦叔背离《秦氏观蛟法》真谛,由生转死,取得突破,固然惊人;但同时,也是把自己的上限,给封死了。
而自己手里的这条恶蛟,还有继续成长的机会。
另外,李追远刚刚不惜把道场毁了镇压恶蛟,可不仅仅是为了把戏演好,而是面对这头恶蛟时,李追远要想确保自己绝对安全,只能这么做。
从这里,就能看出恶蛟现如今的价值,到底有多高!
少年着《无字书》,缓步从屋后走向屋前坝子。
在经过东屋时,少年微作停顿,侧过脸,透过窗户缝隙,看见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柳奶奶,以及跪在床前的秦叔与刘姨。
而当看见门槛后坐着的阿璃时,少年下意识地加快脚步,走进正屋,上楼,进入自己的房间。
《无字书》被他随意丢在了书桌上,「恰好」翻开到第一页,《邪书》女人的牢笼。
李追远真就是随便扔的,所以这第一页,并不随便。
它吃了很大的亏,它忍下来了,它也·——急了。
少年双臂下垂,双目无光。
自责与挫败感,不用特意去演,只需将脑袋放空,发呆即可。
至于要发呆到什么时候,应该用不了多久。
它付出了极大成本,它现在急着要见到收获。
终于,少年的眼晴开始重新聚焦。
第一页牢房墙壁上,那三行地名里的第一行,也就是济南府,后头出现了更为具体的位置描述。
很及时雨。
因自己过度自信与任性,事情出格失败,导致家人为自己承担如此沉重代价,这时候,赶紧寻个合适理由先离开这个家,是最正常的人性选择。
李追远书桌前,贴着一幅地图。
那是刚住进这里时,太爷给他买的诸多「玩具」之一。
少年看着济南府后面出现的精确位置描述,对照着地图确认。
李追远拿起桌上的笔,对着墙上的地图像发泻火似的甩过去。
「噗!」
笔尖刺入的地方,就是那个位置!
随即,李追远拿起书桌上的大哥大,拨通了谭文彬的号码。
电话接通了,那头很喧嚣,他们在卡拉0K唱歌。
谭文彬马上出了包厢,寻了一个安静且信号好的位置:
「小远哥,是有事了么?」
李追远的目光仍旧落在《邪书》上,牢房中的女人,跪伏在地。该给她一个甜枣吃了,自己,也该去吃胡萝下了。
「谭文彬。」
「在!」
「归队,准备出发。」
「明白!」
谭文彬回到包房。
此时林书友正拿着话筒,正唱着《爱拼才会赢》。
谭文彬将音响关了,对周云云和陈琳道:
「我们有急事,要先回去。」
林书友马上放下话筒,走向包厢大门,刻不容缓。
谭文彬上前,与自沙发上站起身的周云云拥抱。
林书友:「..—」」」
周云云:「注意安全,我们自己玩。」
谭文彬:「嗯。」
陈琳起身,小跑到包厢门口,几乎是像小鹿一样,扑向了林书友。
林书友只来得及张开双臂,就被陈琳挂在了身上。
「注意安全,我等你回来———」
林书友觉得心里暖暖的,直到陈琳把话说完:
「我等你回来继续和我相亲。」
林书友的脸,当即一红。
薛亮亮开口问道:「彬彬,需要我帮忙么?」
谭文彬:「亮哥,你已经帮了很多了,新婚快乐,好好陪嫂子。」
说完,谭文彬和林书友就离开了。
开着小皮卡,以最快的速度,回到了思源村。
车停在坝子下,下车刚走上来,二人就觉得家里清静了许多。
本该在厨房里的刘姨并不在,本该坐在坝子上喝茶或打牌的柳奶奶也不见了,阿璃双脚踩在门槛上,坐在东屋里面,当他们出现时,阿璃的目光没有丝毫波动。
润生背着背包与凉席,坐在客厅里,看见谭文彬与林书友后,他指了指放在旁边圆桌上的两个登山包:
「已经帮你们收拾好了。」
这时,李追远从楼上走了下来:
「走吧,济南。」
谭文彬和林书友没有丝毫过多言语,快速将包背好。
走出客厅,少年扭头,看向东屋,然后又迅速挪开视线,走下坝子。
很快,黄色小皮卡载着四个人,驶出了思源村。
太爷出门了,还没回来。
来不及与太爷说一声自己要出门了,也没必要说,因为家里人会帮自己解释,毕竟家里又没真的出事。
阿璃收回踩在门槛上的双脚,站起身。
她走到卧室里,在奶奶床边坐下,伸手,摸了摸奶奶干瘦得只剩下骨形的脸。
柳玉梅浑浊的目光,看向阿璃。
阿璃点了点头。
柳玉梅缓缓吸进气,刘姨手里抱着的烛台上,火焰从苍白转蓝黄,从微弱变正常。
床上,柳玉梅干枯的身躯渐渐充盈,恢复为原本的模样。
「咳咳—」
她咳嗽了几声,下意识地深吸几口气。
以前只变年轻过,这还真是头一遭给自己变老。
变了这一次老后,她最直观的感受就是,凡事就怕对比,原来现在的自己,相对「还很年轻」。
柳玉梅侧过身子,对身前仍跪着的刘姨与秦叔道:
「都起来吧,我就是闲着无聊,想试试看等我真的快要死了,你们还有没有那份孝心阿璃离开东屋,进入主屋,上楼,来到二楼少年的房间。
她走到书桌前,拿起少年的大哥大,拨出去了一个电话。
「喂,姓李的,找你赵大哥有什么事啊?」
电话那头沉默。
「阿璃小姐?」
电话那头沉默。
「姓李的不在家出去了,他让你打电话给我?」
电话那头沉默。
「姓李的不方便联络我,他身边有脏东西盯着?」
电话那头沉默。
「姓李的要我来南通,他有东西落在家里,让我来取,给他送到江上去?」
电话那头沉默。
「啪!」
打火机的声音响起。
半根烟的功夫后,阿璃听到了电话里传来的赵毅声音:
「我来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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